台湾始终是大陆的一块心病,大陆又何尝不是台湾的心结。两岸之间始终绷着一根弦,一不小心两岸之间又是一片火药味儿。
11月2日,张悬在自己的曼城演唱会中接过台湾歌迷手中的民国国旗,开心的把他举了起来,并说道这是自己的“National Flag”。引起了大陆学生的极大不愉快,台下有学生大喊道“No politics today”,而张悬则对应也用英语回答道“it’s just flag presenting where these students and I are from”,“and it’s not politics.”此事被网友发到网上之后,立刻就在网民中引发了强烈的反响。网上的“愤青”们讨伐“台独分子”的“檄文”立刻就铺天盖地淹没了张悬。诸如“婊x有种就不要来大陆开演唱会”等在天涯等论坛比比皆是。为避免大陆方面可能的冲突和矛盾,张悬不得不取消了自己12月30号的演唱会。
文艺、小清新、玩浪漫的人们一定不会不知道张悬是谁,一定会对他遇上的这种尴尬事感到可惜。或许,艺人们有时候表现的确实很不令人满意,“江南style”式的生活,层出不穷的吸毒,不干净的私生活,总是充斥着一种奢侈而浮夸的影子。更不要说牵扯到这种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一旦有点不小心,那么必然要被媒体被民众们尤其是网络暴民们谩骂乃至于暴力“蹂躏”。 而关于张悬,对于这个在小清新的天地里面自娱自乐的一个歌手如果再讲一件事可能会有一些更新的理解。张悬曾经在上海唱歌时时,台下有人高喊“打倒陈水扁。”张悬的反应是,“你很奇怪,他又不是我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愿意花时间了解她,就会知道这个人也有一个后现代、摇滚、反叛的“另一面”(更何况张悬还是一个积极的社会活动者,反核四运动、乌坎村事件、反美丽湾音乐会演出、反对旺旺中时并购中嘉案与壹传媒并购案支持反媒体垄断运动等都有张悬的身影)。两件事情都一样,一个文艺范儿的歌手与主流主旋律的爱国主义、没有任何实际层面的思考的“一个中国”的伟大价值观碰撞冲突,结果只有让人哑然失笑了。新浪微博对此做的调查中,对于网友不理性、不礼貌的“炮轰”,依然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认为“我们需要有血性的表述”。互联网上充斥着不理性、偏激、口水、骂战,如今这些在现实生活中被压抑的负面情感,居然能够得到相当一部分人的认可和赞同!我们能感觉到,时代在变化,自由表达的空间在收紧,温和和理性正在消失。
留心一下就会发现我们生活中充斥着各种的不理性,不管是生活还是我们的价值观到处都有,在互联网上“毛粉、五毛、左派、右派、果粉、美分、毛左”之间尤其之明显。而张悬这件事不是最明显最典型的,但是从这里确实能折射出一部分来。比如对日态度,80后、90后、00后,都会看过那么几部“抗日神剧”,我们九零后有神乎其技的“顺溜兄弟”、零零后有“手撕鬼子”。娱乐化的现代生活中打着上纲上线的“正义”之名行着滑稽之实,价值观、理性主义被“娱乐至死”。美国的小孩子在电视上说“那就杀光中国人呗”,闹的美国华人愤慨不已,可是无独有偶,笔者也在两次课堂上听到同学若无其事的说“灭亡日本人”。娱乐爱国情感,又上纲上线的把日常扯到爱国主义、民族情操之上。就像所谓的“什么是立场,不用查地图钓鱼岛就是中国的”一样,令人总是啼笑皆非。说“no politis”的那位事后微博中说真是很无奈这样触及底线的行为大陆同胞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愤慨大家居然什么态度都不表示。想来这位观众不会知道青天白日旗在台湾与泛绿阵营“汉贼不两立”的情况,不会知道国民党对于现在维系海峡两岸关系的重要作用。我们的大陆上一大批青年人不分蓝绿,不懂何为“台独”——当然也就意味着不懂何为“反对台独”,也就不懂何为“九二共识”,不懂国台办的政策,不懂党中央的对台政策——高悬起的politics,是政治思想品德教育的成功,也是政治教育的失败。这也再次折射出中国的现实:大国崛起的姿态下爱国主义随民族自豪感暴涨的过程中,政治铁幕下政治空洞的群体在爱国主义的幌子下狂欢。
至于”no politics”,这种“no”其实也是一种polictics,我们不喜欢听的我们就不谈、不讲、视而不见,大家不愿意理解和讨论,只是对不喜欢的概念单纯的拒绝,冠以“no polictics”的冠冕堂皇的名义。这时候是否“no politics”更像是成了一种伪概念呢?
如果我们再深一层考量,那么就会发现真的就像开头所说的,“彼岸”总是“此岸”的一个心结,“此岸”也一直是“彼岸”的一块心病。海峡两岸一直是一个发杂而说不清的问题。张悬在事后发4000字长微博为自己解释,在微博中写道“旗帜,凤梨酥,台湾米,高山茶和繁体字,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它们都代表着我来的地方,我在哪里看到它们,永远都会是感激,认同和思念。我当然知道“国旗”是敏感的,和许多人一样,我也为我的身份认同想了很多年,但我不愿意逃避交流的机会,或逃避它们对不同的彼此来说目前是什么。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去塑造与目睹它们以后会是什么。请相信我与我所受的教育,都不是为了轻易划分种族或族群,反而是为了诚心真实去看待所有同与不同的事。成年后,我决定我必须永远要比政治的教育更平静看待这样的事,我的认同与看见“国旗”的开心,从不是为了诋毁不同意见的人的价值观,我跟外国听众怎么分享,就会带着同样的心意跟任何华人听众分享,没有一丝嘲讽与不敬。”
两岸三地,在一个中国之下,还有很多暗流汹涌我们没有看到。或许我们身在大陆可以自然而然让祖国统一像烙印一样烙在我们心里面,可是台湾真的很复杂。比如张悬,一个第二代外省人的张悬,一个父亲是台湾海基会前任副秘书长,一生致力于推进大陆与台湾的促进交流的张悬。在台湾“民主”的乱象中身份的认同,立场的思考,选择站哪个队真的不容易。即使是丁肇中这样的人,在丁肇中家中有丁肇中丁肇华丁肇民,央视主持人问丁肇中这是不是寓意中华民族,丁肇中面不改色的说对着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说,不,是指中华民国。龙应台提到张悬事件时说在批评别人的同时,首先需要了解对方,并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论是大陆,台湾还是香港的年轻人,都不必急着热血充头,马上形成以一种态度去冒犯对方。在台湾的纷乱复杂的政治乱象中找到一个方向并不简单。二二八、火烧岛、美丽岛、郑南榕,这些词语背后台湾六十年的复杂变化中台湾人的复杂心态。这不是扣反动分子张悬、反动学术权威丁肇中这样的帽子的年代,这个时代需要了解和更深的理解,不管哪一块土地都是风中飘零几百年的土地,不管是台湾、香港还是我们所处的巨大的大陆,离心力和乱象中希望我们能更深刻的了解两岸三地的状况和不同,只有相互建立起深刻的了解,才是真正的一个中国。海峡两岸真的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小清新的小天地(龙应台所谓的失败者们汇聚在台湾失败者们的情结产生了一种温柔的力量)里面也不能免俗,悬着的politics悬着的旗子,还是总时不时的出来迎风飘舞一下。